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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夜行堂奇谭】祸患之猿

译者:kaku310406 (narumi)

※整合目的无授权搬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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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藏气息悄悄伏身于树丛中。

屏气消除自身的存在感,架起枪杆不发出丝毫声响。


透过狙击镜看去,将猎物锁定在十字线中央。是只尚未换毛的的茶色野兔。牠以远胜于人的听力警戒着四周,看来再靠近的话一定会惊动到牠。吸进如针般极细的一口气,屏住。


不让鼓动的心脏干扰自己。

在停止呼吸后那些微的振动也消失了。


手指放到板机上,扣下。动作如同雪花飘落般安静轻柔。


伴着压缩空气射出的声响,狙击镜里的野兔身子弹了一下旋即倒下。重新安上猎枪的安全装置,缓缓的吐息。从树丛中站起身来,行走于开始冻结的地面之上。


大概距离三十公尺。子弹命中了野兔的耳根处。从腰包里拿出绳索,将野兔吊挂于枝头划开牠颈处的血管。鲜红的血液流淌至地面漫延开来,四处血迹斑斑。在确认已经放血完毕后,当场将其开膛剖肚取出内脏。剥除皮毛、剁下脚掌和头,挖了个浅坑埋了起来。要是丢在家里也只能变成垃圾,不过还给山林的话还能成为其他生物的养分。


把处理好的野兔扔进放有保冷剂的袋子里,转身下山。

今儿的晚餐是野兔。



我受够了在都市工作的生活,三十好几的时候辞去上班族的工作,过起了从以前开始一直朝思暮想的田园生活。虽然很憧憬田园生活,但突然要一个人在乡下过日子让我感到很是不安。不过厌倦了都市机械化的生活的我还是跟公司辞职。连邻居的长相都不清楚,每天只是往返于公司跟住处使我日益憔悴。


在迁居的时候帮了我最多的是在乡公所市民科工作的大越。比我父亲年轻三岁的他体型壮硕,在村里是个备受推崇的猎人。大越在住家、工作、生财用具等方面都是他帮我张罗的,若不是有他的帮忙我根本没法过活。


我住的地方在人烟稀少的村子里的边陲地带,从乡公所到那里是需要开车才能抵达的距离。已然腐朽的日式宅邸在众人的合力改造之下总算变的能住人了。一个人住是稍嫌宽敞了点,不过一到晚上就会有不少的村人来串门子所以不会感到寂寞。


其中最常来拜访的是大越,他和他的猎人伙伴们会带着在山里捕获的猎物过来。大家围着炖煮着鲜美野味的炉子饮酒畅谈的模样完全吸引到了我。


没多久我就想跟他们一样做个猎人了。


那群猎人中最年长的林叔不推荐我用火药的枪枝,要我由空气枪入门。

狩猎用的枪分两种。一种是使用火药另一种是使用空气。即使是空气枪也威力十足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手指打飞。当然打到头部只有死路一条。不过山猪或鹿之类的大型猎物可无法用空气枪捕获,能猎捕的只有鸟和其他小型哺乳类而已。想补抓山猪让大家享用的我不禁犹豫了。


「别小看野生动物啊」


和林叔说的一样,想捕获野生动物可不是件简单事。首先是难以接近。警戒心极强的野生动物只要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就会马上逃跑,连抬起枪杆的时间都没有。我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猎到了第一只猎物,那时我身子不由的感动到颤抖起来。最初的猎物是只不大的班鸠,透过大越的教导我亲手将牠解体,做成寿喜烧时我觉得那比我至今以来吃过的高价肉品都还要美味。


我完全醉心于狩猎,补抓野生动物来祭五脏庙已成我的生存价值。

当猎人们围炉畅谈时必会聊到山的可怕之处。


「山很可怕,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。绝对不可以踏足那些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喔」


对啊对啊,浑身酒意满脸通红的大越附和道。


「要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感那可是会要了你的命啊。要是迷路了可不好玩啊」

「没问题的喔。最近的手机都有GPS,看那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哪了。不会迷路的喔」


大意是要不得的啊,大越又加了一句。

林叔表情严肃的抿了一口酒,忠告道。


「还有啊,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对猿猴开枪」

「森林里有猿猴吗」

「有的。只是几乎不会出现在人类面前。就只有猿猴你不能对牠开枪,绝对不能出手」


猿猴不是个好东西,其他的猎人也点头低语。


「我知道了,会注意的」


林叔的表情依然严肃。


「你听好了。生物就是吃与被吃,这绝对不能忘记。猎人如果不懂这个道理的话是没法在山里活下去的」


对于林叔的话,在场的每个人都深表赞同。



雪花纷飞的那天我为了打野鸭而朝着山林深处的池子前进。我把车停在山道入口,下车默默的走着。走着走着身体逐渐暖和了起来,我把夹克脱下披在肩膀上,继续往池子的方向前进。


不过却一直都没看到以往的那个池子。已经走够远了,这时我终于察觉到事态有异。我看看手表,指针却不知怎地已经停止走动了。明明还买不到两年呢。我拿出手机试着打给大越。万一感到自己在山中迷路的时候就跟其他的猎师伙伴们取得联系吧。


『你好,这里是大越』

老样子浑厚有力的声音。


「喂喂,我是高梨」

『喔喔是高梨啊,怎么了吗』

「其实我早上就出门去打猎…」

『你很喜欢这种寒冷的日子呢。有可能会感冒喔』

「啊啊别糗我了。欸你们在聚会的时候不是说过有个池子经常有野鸭出没吗」


一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,害我以为是讯号断了。


『高梨,你现在在哪里?』

「其实我有点迷路了,我找不到池子耶」

『你进了哪里的山?』


当我说出山的地点时,大越的语调骤然改变。


『那座山不行啊,快点回头吧』

「不好意思,这里是禁猎区吗?」

『问题不在那,若不快点回来的话』


嘟,像是被切断通讯一样电话没了声音。

「喂喂?大越?」


但不管我再怎么重拨电话都无法接通。

「可恶,只能回头了吗」


我调转脚步,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。到这里为止都只有一条路,是不可能会迷路的吧。可是道路却延伸至一座小小的瀑布前面,应该是没有岔路才对的啊。喉头干的不得了的我只好在这里小憩一会。用瀑布的水滋润一下喉咙,拿出毛巾擦了擦汗后用水瓶汲了点水进去。现在得冷静下来。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应该也逼近黄昏了吧。在冬天的山里没有任何装备却要过夜实在很危险,幸运的是九州岛的山里没有熊出没。


再度整装出发的我沿着河川走着。河一定会跟大海连接吧,总能找到出路的。


结果却出乎我的预料。


河川逐渐窄缩,不久就消失了。或许是水渗进土中和哪里连接了吧,但我也没办法再追寻着水走下去了。好巧不巧的开始下起了雨,我穷途末路了。


虽然取得了猎人许可证后时常这样进出山林,但我在山里徘徊的经验却极度不足。在这种状况下我无法判断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。


「该怎么办」


茫然地喃喃自语的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的气息。我惊吓的回头,发现有什么大型的生物逃窜上树,枝叶都在晃动。背脊瞬间冰冷,心生胆寒。


我扭头快步离去。

总之得持续移动。

此时的我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遇难。



在黑暗的山林只靠一盏小小的灯来回走动是很危险的。幸好雨停了。我尽量捡了些干柴,用放在腰包里的打火石升起了火堆。火在黑暗中散发着光亮,不安就像雪一样融化了。


我提着枪背贴着树干。全身就像一团湿泥般沉重,脚踝也好痛。消耗太多体力了,顿时觉得自己怎么如此愚蠢。越是冷静下来掌握自身所处的情况,就越能明白自己已经遇难的事实。我已经慌乱到连这种事都没去留意。


在遇难的时候待在原地不要移动等待救援是铁则。随便浪费体力只会让自己丢了小命。即使如此我还是在阴暗的山中四处走动,以致体力消耗殆尽。


饥肠辘辘,我得回复体力才行。


确认一下腰包里头,里面没有放任何能吃的东西。进山狩猎竟然遇难这等事我可一丁点也没考虑过。总之不能让火熄了,在早晨来临之前也得一直醒着。夜晚太冷了。

要睡也得等到气温回升。


猛然林间传来了某种尖锐的声响。

我抬着枪站起身,侧耳倾听。


确实听到了。


我又丢了根树枝进到火堆里,朝声音的方向前进。

拨开树丛踩在杂草蔓生的小路上,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。那稍微开阔的空间里有一只鹿。脚被铁丝给缠住了,看来是无法逃脱。是猎人设置的陷阱。


鹿注意到了我,狂暴张着牠的角想要往我这冲过来。不过牠越是躁动铁丝就咬的越紧。稍微探查了一下,上面写了陷阱的设置人的名字,年代看起来已经十分久远了。


我稍稍思索后放下枪,捡起了落在附近的粗树枝。


要是被鹿角顶到身体的话肯定会死的吧。不过要是不在这里筹到食物的话我也得面对存亡问题。要是明天能获救的话就好了,不过可没法担保很快就能获救。


我一点点接近,勉强维持鹿角勾不到的距离,用浑身的力量将树枝往牠头上砸落。在我一击之下鹿昏了过去。我跨过已然昏厥的鹿,压住牠的角把刀子往牠动脉一划。牠没发出死前的悲鸣,就这样静静的断了气。


没有捕到大型猎物的欢欣鼓舞,只是单纯地想接下来就能吃到肉了。我费了一番工夫,边想着猎人前辈们的肢解方式一边动作,好不容易切下右后足并将肉分离。红色的鹿肉没有像马肉一样的油脂分布,不过烤鹿肉美味的让我差点泛泪。


为了不让其他的野生动物盗走这些肉,我把鹿放在身旁,为火堆添加柴枝等待着早晨的到来。现在我有肉也有水,不至于马上饥饿而死。


剩下只要顾着火迎来早晨就行了。

我背靠着树干盯着火堆,开始微微打起盹来,沉沉的眼皮缓缓阖上了。


啪叽啪叽,某些东西断裂的声音吵醒了我。


火已经灭了。

我慌忙起身,听得方才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在正上方,动作停滞了。


在树上。树上有什么东西。


可是我太过害怕不敢仰头查看。


此时头上有什么东西啪叽啪叽的寸断,落至我的脸和手上。我缓缓的抽了抽鼻子,是浓的呛人的血味。仔细一看,放在我旁边的鹿不见了。在树上的有东西正吃着那头鹿。


但那是什么东西?


啪哩,骨头碎裂、嚼烂肉块的声音。

就在握着枪杆的手发力的瞬间,有东西从头上掉了下来。是带着血腥味的鹿内脏。然后眼前又有残骸啪搭一声坠落。我不禁惊叫出声,眼前有东西悄然无声地从树上爬下。


那是只长毛的巨型猿猴。


犹如熊一般的巨大身躯,弯身让一双长粗的手臂触及地面。在暗中闪着光亮的两只眼睛慑

的我停住了呼吸。一张大脸贴近,在我附近嗅了嗅。铁锈的血腥味和让人鼻子扭曲的野兽臭味堵得我没法呼吸。


被发现了,我想道。


但猿猴背向了我,轻轻松松地把鹿扛在肩上,往地面一蹬上树消失了踪影。

枝叶断折的声音慢慢远去,在放下心的同时我昏了过去。



当我醒来时天已大亮,浑身冷的发疼。虽然没有下雪,但体温下降得太过了。指尖已经没了感觉,牙齿也咯咯打颤无法合拢。以颤抖的手生起火,放在火边稍微烘了一阵才回复了指尖的感觉。冻僵的身子受热静静的软化,感觉到僵硬的脑袋终于能稍微转动了。


注重形象的我浸湿了毛巾,擦掉沾染在身上的血迹。兽臭和血味臭的我脸都歪曲了,但也只能忍了。昨夜烤的鹿肉还有剩,不过完全不想入口。即使如此这也还算是救命食物,我把它放到腰包里灭了火堆开始前进。


得逃离那只怪物。


昨晚的鹿的模样或许就是今天我的末路。

我紧紧握着空气枪,就像抓住救命索一样。



不管怎么走就是找不到出路。


拖着湿泥般沉重的身躯在降雪的山路上徘徊。大越注意到我遇难了的事吗。猎人同好会会全面搜索我的踪迹吗。警察会出动救援直升机吗。


谁都好。

谁来都好,快来救我。


有东西追着我沉重的脚步而来。


那东西从树上或是树木的阴影处死盯着我的动向。我感觉到视线,可不管我么回头都没有看见任何踪影。那东西只是在我身后毫无遗漏的追着我的身影。


我完全不愿想象是什么东西在看着我。


时而听见头上有呼吸声,受不了的我加快步伐继续走着。窜入鼻腔的是浓烈血味和兽臭。为了逃离那东西,我一心一意驱赶着自身前进,步调都乱了。不能自乱阵脚,虽然脑袋很清楚地知道但我的心绪却不容我放慢脚步。昨晚的那怪物朝我逼近是事实,我现在都慌得要叫出来了。


终于我再也走不动了。


我背顶着路上的大石头坐倒在地。心脏激烈的鼓动,头晕目眩。明明是寒冬,全身却像在燃烧般燥热。喉咙干的受不了。那怪物看我狼狈逃窜的模样很开心的吧。如同捕食者会故意放猎物逃跑再追上折磨一番后杀死,牠也一样追在我身后。要是牠真心想要吃掉我的话,我老早就被那怪物给拆吞入腹了吧。


我整了整气息,想起了以前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内容。


那是纪录动物生态的某个节目,里面说大猩猩会捕食别种小型猿猴。猩猩会扯下还有一点气息的猿猴的手脚兴奋啃食。那时我对野生动物的本能产生一种生理上的厌恶。


对那个怪物来说,我就是猎物。


「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被吃掉」


不是无力的猿猴,我是人。我有智慧还有道具。会怕会逃跑,怎么可能呆呆地等着被吃。


我做了觉悟。看着手中的空气枪。

在那瞬间我后悔了,为什么带的不是装有火药的猎枪呢。


以空气枪的威力是杀不了大型野兽的。而且还是要杀掉那种巨型怪物,是不可能让牠负上致命伤的吧。即使如此也得杀了他。要不然被杀的就是我。


与此同时那怪物也在看着我吧。一定在垂涎的思考着要怎么吃呢。


怎能乖乖让你吃。我扯下枪袋站起身,再度迈出步伐。


时近黄昏。


在夕阳西下前不解决的话就要入夜了。这样一来我连一丁点胜算都没有了吧。


我是猎人。

不是猎物。



在染上了夕阳余晖的山中我抵达了周围没有半棵树木的空旷场所。在有树的地方无法作战。要是牠在树上发动攻击那我没法应对。飘落的雪发反射着夕阳,炫得刺眼。


我把枪架在腰际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

「给我滚出来!怪物!」


牠是不可能懂我的话的。不过我确信牠会为了吃我而现身。


「滚出来!没听到吗!你这个怪物!」


冬日的山中静寂,只有我的怒吼在里头回荡。


背后有声音。我回头,树木间站了只巨大的灰色猿猴。长及地面的大手,铜铃般圆而鲜红的眼睛。牠垂着两颗乳房,蓬乱的长毛伸展着简直就像人类女性,诡异的令人作呕。比起猿猴,说猩猩比较恰当。


呜—啊—怪物发出低沈的吼声,往我这里扑来。


我对迫近的庞大身躯感到胆怯,恐惧使我不禁想扣下板机,但拼命忍住了。在这里射击没有意义。四肢并用逼近的野兽,跳跃似的身子一弹。


感到胸口受到撞击,我滚倒于地。剧痛游走于胸,血味在口中散开。不禁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,雪地上血迹斑斑。我强忍疼痛起身架枪,在怪物飞扑而来的同时,瞄准,扣下板机。牠的动作比我还要快,大手一挥把我拍到了地上。


背和胸口痛感蔓延,怪物压在我身上盯着我的脸。还乐的拍起手来。


呜呜—啊啊—呜啊啊啊—,刺耳的笑声。


「住手、拜托住手」


怪物看着我胆怯的表情瞇起眼睛,裂齿笑了。


我没放过那瞬间。把空气枪的枪口插入怪物的嘴中。

唔,嘴里溢出含糊的呻吟,扣下了板机。


在板机拉下的同时怪物的脸部痉挛。哗啦,红黑色的鲜血像眼泪一样从双眼涌出。怪物摇摇晃晃地起身压住脖子,然后身子霍然一歪,重重的在我身边倒下。瞄准的不是藏在牠厚厚皮下脂肪中的筋骨,从他口腔内部直击脑髓。我手颤抖着,以枪代杖把身子撑起,确认怪物已经死后便快步离去。



没多久我听到了有声音正唤着我的名字。

还有猎犬的吠叫,是猎人同好会的大家吧。大越在搜索我呢。


啊啊,得救了。

我摁着疼痛的胸口,站在坡上拚命求援。

很快的有一个人注意到我,接着大家都发现了。

首先赶到我身边的是大越和林叔。


「啊啊,是大越。得救了」


林叔那只叫太郎的猎犬却激动的朝挥手的我嘶吼。太郎平常很黏我的,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有血腥味的关系吧。


「怎么…」


…了吗,我正想这么问的时候,腹部遭受到强烈的冲击。我身子往后飞出滚落,随之枪声传入耳中。我困惑的看着大越,他架着的枪口正冒出白烟。对我开枪的大越脸上悲伤中带了点同情。我想出声,但身体完全使不上力,无法说话。我的腹部被散弹枪击中,除了痛以外什么也

感觉不到。


为什么。

大越的枪口朝向伸出手的我,眼前迸出光芒。



脸和腹部被破坏的男人倒伏在两名猎人前面。雪上大量鲜血满溢,冒出蒙蒙白雾。

大个子男人压低了帽子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

「祸患之猿。今年又出现牺牲者了」

「没办法的。那东西会凭依在杀了自己的生物上,然后心跟身体都会变成怪物。治退那东西唯一办法就是在变成猿猴前杀了他」

「林叔。我这样没事吧」

「在他变成怪物前即使杀了也不会被凭依的」


然后矮小的老人对着倒卧的男人合掌。

身旁的大个男人拿起无线对讲机和伙伴们联系。


「帮我跟警察说山林狩猎已经结束。啊啊,辛苦了」


两名猎人背向倒在地上的男人,缓步下山。

化作巨大猿猴的男人遗体隐没在翩翩飘落的雪片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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